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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素画像
怀素是我国唐代的书法家，以“狂草”名世，史称“草圣”。
生于年，卒于年，自幼出家为僧，经禅之暇，爱好书法，有评论家认为：“怀素草书，笔法瘦劲，飞动自然，如骤雨旋风，随手万变。书法率意颠逸，千变万化，法度俱备。”
陕西省作家、书法家、文艺评论家张社教先生数十年呕心沥血研究怀素，顺着怀素当年的足迹，踏访了国内多处怀素遗迹之地，撰写了大量的田野笔记，发表了几十篇研究怀素的论文，并被怀素研究会吸纳为会员。
近年来，张社教先生在出版《怀素及其草书研究》之后，用通俗的小说笔法创作了《草圣怀素》，让普通读者读来，更能轻松、清晰地了解怀素一生的经历以及书法创作情况。《文化艺术报》即日起开辟连载专栏，刊发张社教先生的《草圣怀素》，以飨读者。
文/张社教
第15章
敬观王羲之真迹，拙题孝女曹娥碑
且说张谓任了太子左庶子，为门下坊的主官，统管司经局、宫门局、内直局、典膳局、药藏局、斋帅局等。
这日，张谓处理完手头事务，准备打道回府，却见司经局王叵过来神秘兮兮地低语：“张大人，前几日祖父病故，传一宝物予下官。您有空闲去看看。”
张谓漫不经心道：“有何宝贝，如此神秘？”
“右军《孝女曹娥碑》绢本。”王叵压低声音道。
“王右军？王羲之！”张谓不敢相信自己耳朵，以为听错了，又问：“《孝女曹娥碑》？”
“正是。”王叵很认真地点头道。
“好，本官唤藏真一起去。”张谓道。
张谓知道《孝女曹娥碑》的文学价值、书法价值及道德意义，其世传版本颇多，鱼龙混杂。真迹真拓难见踪影，已成传说。听王叵这么说，十分好奇，觉得怀素更应该看看。
张谓差人去邬肜府上找怀素，怀素不在，原来，怀素昨天读到了王维的《终南山》：太乙近天都，连山到海隅。白云回望合，青霭入看无。分野中峰变，阴晴众壑殊。欲投人处宿，隔水问樵夫。
读后，怀素深受感染，见今天天气很好，闲着没事，便约了两个朋友，去秦岭的终南山寻找王维描写的诗境。下得山来，又去了长安城延康坊西南隅的西明寺。
西明寺规模宏大，历史悠久，是大唐朝廷供奉的几座著名寺院之一。这里还是国家译场，高僧汇集，玄奘、义净、不空等高僧曾在此翻译佛教经典。这里聚集了很多留学僧侣，日本最多。
最让怀素兴奋的是这些日本留学僧不但精通书法，且颇有研究。怀素和他们交流很深入，眼见天黑，便与同行之人道别，还没回到家，就被张谓派人拦住，去了王叵府上。
《孝女曹娥碑》是东汉年间为颂扬曹娥的美德，纪念她的孝行而立的石碑。
曹娥是上虞曹盱的女儿，曹盱有边打击乐器边唱歌的艺术才能，且能和着曲调在祭祀仪式上舞蹈。
汉安二年（）端午节，是民俗祭祀潮神的日子，曹盱指挥迎神船队，逆流行驶。因风急浪高，祭船被浪打翻，曹盱落水，人们好久打捞不到他的尸体。
他十四岁的女儿曹娥，在江边大声哭喊着寻找父亲，直到第七天仍不见父尸，便投入江中。五天后，死了的曹娥抱着父尸浮出水面。
曹娥去世八年后，上虞县令度尚命县吏魏郎撰写碑文，魏郎久而未出。度尚几番催促未果。度尚外甥邯郸淳文思敏捷，抄笔立就，文辞绝妙，魏郎叹服。
遂悄悄毁掉自己的草稿。东晋升平二年（），王羲之到曹娥庙，为曹娥孝行所感动，以小楷书《孝女曹娥庙》文存庙，文曰：
孝女曹娥者，上虞曹盱之女也。其先与周同祖，末胄荒流，爰来适居。盱能抚节安歌，婆娑乐神。
以汉安二年五月，时迎伍君。逆涛而上，为水所淹，不得其尸。时娥年十四，号慕思盱，哀吟泽畔，旬有七日，遂自投江死，经五日抱父尸出。
以汉安迄于元嘉元年，青龙在辛卯，莫之有表。度尚设祭诔之，辞曰：
伊惟孝女，晔晔之姿。偏其返而，令色孔仪。窈窕淑女，巧笑倩兮。宜其家室，在洽之阳。待礼未施，嗟伤慈父。彼苍伊何？无父孰怙！诉神告哀，赴江永号，视死如归。是以眇然轻绝，投入沙泥。翩翩孝女，乍沉乍浮。或泊洲屿，或在中流。或趋湍濑，或还波涛。千夫失声，悼痛万余。观者填道，云集路衢。流泪掩涕，惊恸国都。是以哀姜哭市，杞崩城隅。或有尅面引镜，剺耳用刀。坐台待水，抱树而烧。
於戏孝女，德茂此俦。何者大国，防礼自修。岂况庶贱，露屋草茅。不扶自直，不镂而雕。越梁过宋，比之有殊。哀此贞厉，千载不渝。呜呼哀哉！乱曰：
铭勒金石，质之乾坤。岁数历祀，立墓起坟。光于后土，显照天人。生贱死贵，义之利门。何怅华落，雕零早分。葩艳窈窕，永世配神。若尧二女，为湘夫人。时效仿佛，以招后昆。
汉议郎蔡雍闻之来观，夜暗手摸其文而读之，雍题文云：黄绢幼妇，外孙齑臼。又云：三百年后碑塚当堕江中，当堕不堕，逢王匡，升平二年八月十五日记之。
其碑因其教化意义及绝妙碑文，引得凭吊者如云似潮。当时著名的学者蔡邕，便是其中一人。
蔡邕当年遇赦，惧宦官报复，不敢回家。在多年的流亡生涯中，他“远迹吴、会”。闻知《曹娥碑》，专程赶来观赏，“值暮夜，手摸其文而读，题八字于碑阴：‘黄绢幼妇，外孙齑臼’。”
蔡邕题辞的含义是什么，不得而知，而蔡邕辞世，这也就成了谜。
就此有一段插曲。话说曹操和杨修一天来曹娥庙祭拜。看到碑阴“黄绢幼妇，外孙齑臼”八个字感到很奇怪，不解其义，杨修才思敏捷，说谜底是“绝妙好辞”。
他给曹操解释道：黄绢是有颜色的丝绸，那便是“绝”字；“幼妇”是少女，即“妙”字；外孙是女之子，那是“好”字；“齑”是捣碎的姜蒜，而“齑臼”就是捣烂姜蒜的容器，用当时的话说就是“受辛之器”，“受”旁加“辛”就是“辞”的异体字。
所以“黄绢幼妇，外孙齑臼”，谜底便是“绝妙好辞”。
因为有了这个故事，《曹娥碑》开“中国最早的字谜”之先河。
也正因为《曹娥碑》隐含着中国第一个离合字谜，被看作是中国字谜的鼻祖。
也是因为这个典故，在灯谜中还专门设置了一个谜格“曹娥格”，此为闲话，且勿赘言。
当年王羲之年迈多病，还是坚持用小楷写完了碑文，后新安吴茂先镌刻，此碑也成为他生前最后一幅小楷。
张社教，笔名张烨。陕西省旬邑县人。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会员、陕西省作家协会、散文学会会员，怀素研究会会员，先后在《书法报》《书法导报》《书法》杂志、《中国文化报》《延河》《延安文学》《宝葫芦》等报刊发表书法理论文章及文学作品，出版《怀素及其草书研究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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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载回顾
原标题：《草圣怀素（连载二十九）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