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今年39岁,种了2亩苹果地养一大家子人。春天看花秋天结果,老人孩子一块在地里笑呵呵,不觉得累。农村人不求挣多少钱,够一年的用度就知足了。有地种心里踏实,地荒了可以再耕,闺女没了,种什么都不甜了。”王国强说完后,偷偷地擦了擦眼泪。(图为王国强手上拿着捡来的献血证)
年4月7日时,王国强蹲在天津市血液中心的门口,焦急地等着来往献血的人能把献血证扔掉。这几天,他不知翻了多少个垃圾桶,钻了多少个绿化带,就是想医院给女儿进仓移植换些血用。现阶段血量不足,病患用血需要自己找亲朋来献,医院预存。这对于王国强来说是个“没顶之灾”。“我是个外地人,找不到人来献血,我自己献血远远不够。为了娃我真的拼了,来血站‘蹲点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。”
王国强的女儿名叫王梦婷,到5月份就5周岁了。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是病房里的开心果,也是王国强的心头肉。“当初老家的医生让我带孩子回去,想吃点什么吃什么。我不信我和闺女的缘分就这么浅,现在想想,幸亏没放弃。”王国强说。(图为王国强的女儿王梦婷)
一家三口千里迢迢地赶到天津,可原定于2月份的移植因为资金不足搁置了,即便是有钱进仓,医生说疫情期间用血量增大,孩子没有充足的备血量是不能进仓的。看着女儿稚嫩的脸,王国强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。
王国强一家来自陕西省咸阳市旬邑县南掌村,上有70岁的父母,下有一双儿女,忙碌的果农生活虽收入不多,但日子也过得幸福美满。年12月,王国强和妻子发现女儿的太阳穴长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硬疙瘩,按压后孩子也没说疼。大人们始终不放心,医院做B超,医生看完结果后摇头叹气,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,孩子脑部有占位病变,医院看看。(图为王梦婷生病前后)
一家三口慌医院,在做完脑部增强CT后,医生推测孩子应该是恶性肿瘤——神经母细胞瘤,且侵蚀了头骨和左侧脑膜,虽然没有做活检无法确诊,但孩子活下去的希望不大,手术的意义也不大,医生劝王国强放弃。“我一个大老粗,我婆姨又不识字,根本不知道这种病,只能求医生给孩子个活的机会。”王国强说。(图为蹲在路边的王国强)
入院后不久,小梦婷就接受了开颅手术。7个小时后,医生不仅切除一个22厘米的肿瘤,还成功地修补了孩子的左侧脑膜。可就在手术后的第二天,CT显示梦婷的腹部有一个大包块,包块绕左肾和腹部大动脉,已有淋巴结转移。“放弃吧,这就是娃的命了。”医生和王国强说。又过了几天,梦婷被正式确诊为素有“儿童癌症之王”之称的神经母细胞瘤。(图为王梦婷的诊断证明)
“爸爸,你和妈妈不会不要我的,对吗?”醒来后的小梦婷突然哭起来。王国强和妻子的心里像针扎一样疼。(图为妈妈安慰王梦婷)
“一口一个‘爸妈’地叫着,怎么舍得看她走呢?”王国强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神经母细胞瘤的信息,同时拿着孩子的医院,但没有一个愿意收治梦婷。就在王国强觉得希望要落空时,医院愿意接收,并表示可以制定治疗方案。在进行了4个化疗后,梦婷腹部的肿瘤明显缩小,到了做手术的时机。为保险起见,医生决定切除孩子的左肾。“孩子头上已经有个大疤了,我不想她再没一个肾。”王国强说。在病友的介绍下,王国强和医院取得了联系,医生在看完孩子的病例后表示愿意接收,同时可以保住孩子的左肾。
“为了省钱,我们买了凌晨的机票,到了浙江应该是两三点钟,问了个酒店要块,实在住不起,医院大厅里过了夜。”回忆起去浙江的过程,王国强声音有些颤抖。早晨七点,医生听说王国强的经历后,赶紧帮忙办理了孩子的入院手续。“我们啥也不懂,也没啥能拿出手的,就把剩下的几个鸡蛋给了医生。”王国强不好意思地说。(图为王国强捡到的献血证明)
1个化疗之后,梦婷腹部的巨大肿瘤被切除,左肾也被成功保住。但由于大城市的花销太高,王国强决定带女儿回西安化疗。两次大手术已经掏空了王国强的家底,还借了不少外债。70多岁的老父亲为了凑孙女的医疗费去邻村打工,谁料不久后王国强的老母亲突发脑梗导致半身不遂。老父亲也不能再外出挣钱,在家照顾着老伴和即将上初中的大孙子。(图为渴望康复的王梦婷)
王国强想把自己的2亩果园对外承包,可附近的人听说孩子生病后,都觉得是“风水”不好,没有人愿意租,好好的地就这样荒了,家里也彻底断了收入。“爸爸,等我好了就回去帮你种地。”小梦婷委屈地说。
年9月3日,王国强东拼西凑了7万元带孩医院,为孩子后期2次骨髓造血干细胞移植做准备。孩子打完化疗休养时,医院附近的小旅店,每晚50元。孩子住院时,王国强就在大众浴池里过夜,每晚15元。“租房子贵,还要押一付三,舍不得。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了,我就在外面睡,15块钱也省下了,能给娃买点好的吃。”王国强说。好心的病友看一家三口处境艰难,会把自家的厨房借给他们,让夫妻俩做些饭给孩子吃。(图为王国强在翻找垃圾桶,王国强在陪女儿玩耍)
因为迟迟无法进仓,医院靠化疗维持。“爸爸一点也不臭,爸爸就是爸爸的味道。”有时王国强能进到病房去看看女儿,因为翻垃圾睡澡堂,他怕身上不干净会让女儿发生感染,所以总是远远地躲着。
自梦婷治疗以来已经花费了60多万,其中近50万是借款。“我还年轻,闺女好了我慢慢还。”王国强说。可后续两次移植还需要50万的费用,这个朴实善良的果农父亲几乎瞬间愁白了头。